【作者授权】谭汝为： 腊八——春节前奏曲

callyu

【作者寄语】

赠津沽记忆博物馆齐惠敏馆长

文海泛中流，相逢意气投。
滨沽集挚友，博物满新楼。
史话三津远，书魂万卷遒。
传承须接力，壮志跃九州。

——谭汝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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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风和意已春，时因散策过吾邻。

草烟漠漠柴门里，牛迹重重野水滨。

多病所须惟药物，差科未动是闲人。

今朝佛粥交相馈，更觉江村节物新。

——宋《十二月八日步至西村》陆游

腊八节是春节的前奏曲。京津俗谚：“老婆老婆你别馋，过了腊八就是年。”腊八过了就意味着进入春节阶段。腊八这天，人们要吃应节食品腊八粥。关于腊八粥来历有种种传说，影响最大的是纪念佛祖成道；

相传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在得道成佛之前，曾游遍了印度的名山大川，苦心修行，寻求人生究竟。他到了北印度的摩揭陀国时，由于地处荒僻，人烟稀少，加上酷热煎熬，又累又饿，他终于倒下了。这时，一位牧女放牧来到这里，见状忙拿出自己食用的午餐，也就是各种黏米、糯米和野果混在一起的杂烩饭，又取来泉水用火加热后，一口一口地喂释迦牟尼。食毕，他顿时恢复了元气，在尼连河里洗了个澡，然后在菩提树下静坐沉思，于十二月初八得道成佛。

其实，腊八食粥，并不仅为佛教影响，事实上自先上古起，腊八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（包括门神、户神、宅神、灶神、井神）的祭祀仪式，用来祈求丰收和吉祥。据《礼记·郊特牲》记载，腊祭是“岁十二月，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。”夏代称腊日为“嘉平”，商代为“清祀”，周代为“大蜡”；因在十二月举行，故称该月为腊月，称腊祭这一天为腊日。《说文》载：“冬至后三戌日腊祭百神。”先秦的腊日在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，后来佛教传入，为了扩大在本土的影响力遂附会传统文化把腊八节定为佛成道日。后随佛教盛行，佛祖成道日与腊日融合，在佛教领域被称为“法宝节”。南北朝开始才固定在腊月初八。

在“腊八”这一天，各佛寺都做法会，并用米、豆、果实熬粥供佛，叫做“佛粥”。同时也向穷人舍粥。早年天津寺庙极多，善男信女，富贾士绅，每年舍粥之风极盛。一些慈善团体、商户、理门、公所、大户人家多在这一天大量熬粥施舍穷人，叫做“结缘粥”。一般在初七夜间把粥熬好，初八天未亮就在门前摆好桌案，公开施舍，凡要则给，同时吆喝“缘儿来!”舍粥完毕，锅里剩个二三碗，索兴连同锅巴、粥黏都送一人了事，叫作“包缘儿”。信奉佛教的人，这天晚上要跪于佛龛前边念佛边捻豆，持食于人，叫作“结豆缘”。一般人家，也熬一锅粥，送左邻右舍，称“结缘粥”。

天津有腊八舍粥的老例儿，不是舍腊八粥，而是腊八豆，腊八粥用来自家喝的。到了腊八，一大早趁天没亮，各家各户就起来熬豆粥或秫米粥。小孩儿们四五点就挨家挨户唱“缘喽！缘喽！”主人就会开门给孩子们盛粥盛豆，并且也要唱“缘了，缘了！”意思是通过舍粥，人与人结缘，人与佛结缘。小孩儿们就说“结缘，结缘”。

腊八粥的食料都有民俗谐音，例如：红枣花生比喻早生贵子，核桃表示合合美美，莲子象征恩爱连心，桂圆象征富贵团圆，百合象征百事和睦，桔脯栗子象征大吉大利等。人们以此期盼未来生活的美好。

腊八节的传统食品还有腊八蒜、腊八醋。腊八蒜的“蒜”字，与算术的“算”字同音，买卖家们都在腊月拢账，算清楚盈亏、债权、债务，该还的还，该要的要。北京城有句民谚：“腊八粥、腊八蒜，放账的送信儿，欠债的还钱。”到了年根底下，聪明的要账人提溜着一罐儿腊八儿醋馈赠给欠债者，“蒜”“算”二字同音，含蓄地提示：到年底该“算”账了！于是欠债者边道谢边道歉，和和气气、心照不宣地“亲兄弟明算账”，货款两清，情意依旧。

买卖家吃腊八蒜为了算清楚账，平民百姓主要是吃腊八醋，春节要吃饺子就醋和蒜，但蒜味太大，把蒜泡浸醋里，醋就有蒜味，就不用吃生蒜了。

腊八，春节前奏曲业已奏响，让我们张开双臂，迎接这个盛大节日的到来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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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汝为先生，1945年1月出生于天津。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教授，从事汉语词汇修辞学、民俗语言学和天津城市文化研究；兼任教育部汉语能力测试学术委员会副秘书长、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、天津市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委员、天津市语言学会顾问等学术职务。主要著述：《古典诗歌的修辞和语言问题》《词语修辞与文化》《民俗文化语汇通论》《天津地名文化》《天津方言文化研究》《天津方言词典》《天津方言研究与调查》《天津方言与津沽文化》《人名春秋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