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授权】陈克：近代城市人力车与电车的博弈 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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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寄语】参观了齐惠敏馆长的“津沽记忆博物馆，感触颇多。一个外地人用自己的财力和精力成功举办了一个很像样的博物馆，这种文化自觉令人十分敬佩。这里的每一件展品都凝聚着齐馆长的心血，看他介绍起来如数家珍，显然有很深的研究。天津收藏界有很多齐先生这样人，超脱了保值增值套路，沉湎于天津城市文化。跟他交谈中发现，它的藏品不求多，只求代表性，不求市场价值，只求构建自己的展览体系。这是真正的博物馆境界，一个人一生中能以一己之力建一个博物馆，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业。与社会之奉献，胜过多少豪言壮语之空话，于己则是真正的自我实现，而学术钻研中的乐趣，岂是一班钻营小人所能理解。其实真正践行十九大精神，弘扬传统文化，这才是踏踏实实的事实，祝这株文化之苗茁壮成长！

——原天津博物馆党委书记陈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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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力车有人拉着跑的两轮车和用脚蹬的三轮车两种，后者现在还在使用，前者只能在博物馆里作为老物件展示了。人力车又叫东洋车，因为中国的人力车都来自日本。一位住在日本横滨叫果伯的基督教传教士，在一个日本木匠的帮助下设计了这种车（《事物起源》利普斯）。1873年法国商米拉向法租界公董局申报运营“手拉小车客运服务机构”，并在第二年引进了300辆。同一年在天津筹办轮船招商局的盛宣怀，也从日本买了一辆人力车自用。当时“以诺大津门，乘人力车者和官民仅三人”（《沽水旧闻》）。那时的中国不缺劳动力，上海天津两个口岸城市很快普及了这种交通工具，上海较早出现了人力车夫劳动阶层，天津紧随其后。

街头人力车

1882年，上海租界内已有1500辆，到了1914年，仅公共租界就有9178辆。在20世纪初年，公共租界人力车执照数为60915张，法租界为58761张（上海《城市导报》2013年3月22日）。另一说法，上海的三个辖区中，1900年界内有4647辆公车人力车，1907增加到8204辆。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，上海街道上发照运营的公共人力车已经超过23000辆，平均每150人一辆（“老上海的人力车与人力车夫”《城市导报》2013，6，20）。李景汉的《北京人力车夫现状的调查》认为30年代上海有人力车夫50000人。

天津到1895年人力车总数4000至5000辆（“民国时期人力车兴起考察”《兰台史话》，2015,3）。光绪三十二年（1906年）秋季调查天津有人力车制造处33户，人口有178人；出租人力车的经营者228户，人口有1446人；人力车夫2306户，人口有8802人；人力车总数：营业用车6127辆，私用车611辆；天津巡警总局征收的一个月准许费：营业用车共收银洋2458元8角，每辆4角；私用车152元，每辆车每年3元。各外国租界，每个国家的准许费是：每一租界一个月银洋50分（《二十世纪初的天津概况》天津地方史志编修委员会总编辑室，1986，第99页）。《天津通志·大事记》记载1919年“天津人力车增至6万余辆，车工达8万余人，以此谋生者在天津人口中所占比例可观。”1930年8月25日《益世报》称：“全市胶皮车之统计……又据工巡捐务处每月车捐项下所得，全市胶皮车登记，领取车牌者，已超过两万辆，而每月到该处纳捐者，约一万五千辆以上。”“最近社会局调查统计股，……至车辆尚未详细统计，约在一万五千左右，车夫以早晚两班计算，总共亦有两万五千人左右。”《益世报》报道的口气比较含糊，保守估计，1930年如果天津的人力车超过两万辆，人力车夫不会少于五万人。40年代天津还出现了三轮车，人力车夫还会更多。

清末天津租界里的人力车

1895年“日人房福安原说，清光绪十二年（1886）北京最先发现人力车，1898年北京街上即有人力车出座”（“民国时期人力车兴起考察”《兰台史话》，2015,3）。因为人力车是进口的洋货，1900年遭到义和团毁坏，1901年后人力车又重新出现。北京市政府统计，1917年北京共有人力车20274辆，其中自用车2286辆，营业车17988辆。1923年9月北京有公用人力车24000辆，私用人力车6941辆，共计30941辆。到1924年，在北京警察厅挂号的人力车达到36500辆，除自用车（即包车）7500辆外，其余29000辆均为营业车。1934年北平人力车54393辆，人力车夫108786人（《北京档案》2013年11期）。据1925年李景汉先生的调查，北京的人力车夫至少有55000人，占全城人口的7%，占成年男子的11%，即每9个成年男子里平均就有1个人力车夫（《北京人力车夫现状的调查》）。李景汉认为上海有人力车夫50000人，仅次于北京。这与上海的统计资料出入较大。三个城市比较，到三十年代，上海、天津和北京各有五六万人力车夫。

1906年正月二十三日，天津比商电车电灯公司举行环城有轨电车（俗称白牌电车）通车典礼，成为大陆上第一个通电车的城市。天津电车电灯公司陆续开辟“红牌”、“黄牌”、“蓝牌”三种电车线路，1921年，天津有轨电车增设“绿牌”，1927年底，天津有轨电车增设“花牌”，至此，天津有轨电车六条线路全长21.63公里，运行区域覆盖了天津华界、天津奥租界、天津意租界、天津日租界、天津法租界以及部分天津俄租界。1908年，上海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签订协议，确定英商电车公司的几条线路可以进入法租界，两租界的有轨电车几乎同时开通。到上世纪30年代，英商电车公司的电车线路共10条，长52.3公里。法商电车公司有轨电车线路10条，长45公里。华商电车公司开通的有轨电车共四条，长22.7公里。总长为120公里。北京的电车于1924年12月19日开行，到1939年，共有六条线，总长42公里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北门外大街的白牌电车照片.津沽记忆博物馆馆藏

（待续）

作者简介

陈克先生，原天津博物馆党委书记。198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历史系中国史专业，历史学学士。研究方向为中国近代史，特别是对天津地方史的研究有一定造诣。曾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授予的“1994年度文化部优秀专家”、“2001年度天津市市宣传系统优秀共产党员”等项荣誉。近年来为天津博物馆的建设、打造天津优秀文化品牌做出了不懈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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