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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周汝昌先生百年诞辰之二:《世间曾有这么一个人——悼亡兄祜昌》及诗作一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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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4-14 00:01:23 | 只看该作者 |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callyu 于 2018-4-14 00:39 编辑

【编者按】

2018年4月14日是周汝昌先生百年诞辰。周先生的学术成就无需赘言,我更看重周先生的治学精神和对家乡天津的热爱!

我想,文化自信来自于对文化的尊重,对乡贤的尊敬就是对文化的尊重。故本号分三期发布《纪念周汝昌先生百年诞辰》特稿以纪念周汝昌先生。今天是第二期。

2018年3月17日我前往周汝昌红楼梦学术馆拜访周老之侄、周祜昌之子周贵麟先生,周先生详细介绍了周老的生平事迹、学术成就并提供周老悼念亡兄之作《世间曾有这么一个人——悼亡兄祜昌》手迹,还深情朗诵了周老诗作《绝忆当时黄叶村》和自己的诗作《纪念周汝昌先生百年诞辰》。

周老在文中回忆了和四兄祜昌先生的情谊,感人至深。“愿我们二人,如有来生,仍为兄弟。”在时下重金唯利的时代,真希望天下骨肉至亲、兄弟姊妹们能“感情融洽,相亲相敬”,而不至“同室操戈、反目争吵”......

津沽记忆博物馆 齐惠敏

2018年4月13日




编者注:

汝昌四兄祜昌诞辰于1913年3月14日,逝世于1993年2月25日。这是周老于四兄祜昌逝世后的1993年12月5日、6日(癸酉年十月廿二、廿三)写的悼念文章。

他忍辱含垢,耳闻不忍闻之言辞,身受非常人所能比的对待,他一古脑吞咽在肚里......他为寻求真理,不惜牺牲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可怜的条件,耗尽了所有的力量。

但是,祜昌的信札,再也来不到我的书案了。我还在盼着......

愿我们二人,如有来生,仍为兄弟。


世间曾有这么一个人——悼亡兄祜昌

——周汝昌

我写下这个题目,已是心酸目润。我原不忍也不能撰述此文,因为感情上、文笔上都不容许我落墨于纸上;词不逮意,更对不起逝者。但故乡政协诸位热情人士,要为祜兄编印纪念文册,使我感激不已,如我不能贡一言,又何以对沽中父老亲厚?是以再三延搁,今始下笔,其不足以副题,更无待多陈了。

我们兄弟五人,祜兄行四,我居最幼。长兄名震昌,字伯安,深造于德文,为外籍师友盛赞,不幸早亡。二兄祚昌,字福民;三兄泽昌,字雨仁;二人皆在津市“学生意”,一为钱庄行,一为木行;此两兄亦俊材,其珠算之精,无不叹服;而沉浮于旧社会,一无建树,识者惜之。二兄寿至九旬,无疾而终。三兄遭“文革”之难,其卒也至为惨痛,余不忍言,盖无辜善良人,一生不知作恶为何事者。先父鉴于祚、泽学徒之无成,采纳至亲(高庄李氏)劝说,于是祜兄与我,皆得升学(天津市内中学),以求深造。我与祜兄年最接近(相差六龄),故自幼形影不离,心迹最密。——这种不离与最密,不止幼年,而是直贯于后来的数十年寒暑炎凉,曾无少改。

除长兄早逝外,活下来的四弟兄,感情融洽,相亲相敬,大不同于有时常见的同室操戈、反目争吵,是以乡里之间,多有称羡之语;一次,我随两仁三兄晚间散步于河畔土围墙上,田家坟小学校役名周海福者,过而见之,自叹曰:“看人家兄弟,从没见(他们之间)红过脸!”(红过脸,谓怒恼争执也)可是,一般乡亲却很难想见我与四兄祜昌的这种非同寻常的手足之情,棠棣之切。

我们兄弟二人的骨肉亲情,后来又加上了学术的密契。从四十年代后期起,熬到抗战胜利了,我挣扎回到了燕京大学,一段时间内,经济十分困难,是祜昌按月寄钱给我。更重要者,也是他将我引入了研究《红楼梦》这一巨大无比的中华文化课题上来的。

从那以后,我二人来往书信,数量之大,内容之富,大约世上弟兄之间是罕有的!每封信都以研究红学、曹学为主要内容。我把新收获及时告知他,他欢喜无量,除了鼓舞,也有启迪建议。这种特殊的通讯,直到他永辞人世,从未中断过。(不幸,这种重要文史资料,动乱中毁失殆尽。)

拙著《红楼梦新证》的出版,四十万言的巨著,稿如山积,是祜兄在困难中一笔一划工楷钞清的。对这个事业,我也一度心灰意懒过,想不再作这吃苦而挨批的傻事了,祜兄则不以为然,一力劝我坚持努力,探求真理。1974年受命重整《新证》,也仍然是他到京,做我的左右臂助,功绩辛劳,片言难尽。

1954年,我奉中央特调由四川大学回京,从此,我二人又得每年一度相聚。因他后来做业余中学老师,故暑期假日,必来共研红业。联床夜雨,剪灯清话,总到深宵不知疲倦,不愿就寝。我们同访西山雪芹足迹,同寻敦敏槐园残痕,同入石虎胡同右翼宗学,同绕什刹海恭王旧府左右四邻......凡京城内外与雪芹相关之地,必有我二人的踪影,而祜兄的痴心笃志,远过于我,往往见我工忙不得抽身,他便独自出游,重到那些地方,徘徊瞻眺,依依不舍。我们写稿,我们作诗,我们论字,晚上散步,古城墙拆后基址大石土块上共坐,互相讨论,许多好的见解,都由他启发而愈谈愈获深切。我们走过的胡同里,有老太太看到我们那形景,就说:“你们是弟兄吧?哪儿去找这么老哥儿俩!”流露出赞羡之情。

就是这样,他每次来,都“住恋了”,不愿离开。回沽后来信说:“在京像在家里,回了家倒像是在客居中......”我读了他这话,十分难过。

而每当他走后,我一个顿时如离群之雁踽踽凉凉,倍感寂寞,总要赋诗寄给他,满纸的怀念之音。他三五日必有信来,从无间断。

有一年,时入寒冬,祜兄来信中提到,近患重感冒,咳嗽甚剧。我遥念不释,作诗相慰,开头说:“每读子由诗,恻然肝肺动。”(苏子由与其兄东坡感情最笃),“只身念老兄,寒嗽畏风冻。”中言家室之难,力作之苦,幅末勉以梅馨暗动,春光不远。他看了深为感动,回信说:“余阅之,老泪纵横矣!”

我们弟兄,就是这样度过数十年的炎凉寒暑。我想追写过去的种种经历,悲欢离合,患难忧思,那是写一部书也写不尽的。

我们都酷爱文学艺术,书画戏曲音乐民俗工艺......都有深厚的共同秉性,密合无间。祜昌在兄弟五人中,聪敏颖慧稍逊于雁行昆仲,但他的审美鉴赏能力极为高明,远远超越同侪流辈。他做小职员时,薪水微薄,可是节衣缩食,攒点钱,买的都是些与艺术相联的物事——红梅宫灯,年节悬上,红烛生辉;弦子鼓板,摹拟鼓书弹唱;法鼓铙钹,过庙过会的用品......以此为无上至乐,艺术生命比物质生活重要得多。

祜昌的为人,也是罕见的,其忠厚老实,世上大约难得同样的,口讷讷不能言,言则时时戆直惹人误会、不快。但表里如一,心显于面,赤诚待人,不知人间什么叫坏叫恶。以致有些人把这种善良软弱过分的祜昌视为傻瓜、窝囊、废物。

我们弟兄命途都不怎么太好。但祜昌一生尤为坎坷。他由于客观的各种原因,所陷入的困境,是外人难以想象的。他承担了极重的考验,没有垮倒。他忍辱含垢,耳闻不忍闻之言辞,深受非常人所能比的对待,他一古脑儿吞咽在肚里……。

这是一位最让人深觉可悯、可疼而更可敬的少与伦比的好人。

他为寻求真理,不惜牺牲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可怜的条件,耗尽了所有的力量。他的后半生可说就是为了《石头记会真》一书而奋斗到底的。这是一部破伪求真的巨大工程,其艰苦实难以我之拙笔表述。只说一手抄写之工,已逾千万字,这是一个常人所万难荷担的沉重担子,而他竟以即达八旬之弱躯,一力完成了这个崇伟的巨业!

现在他这部《会真》正在我面前,只为了付梓最后一道工序,我与女儿由所感觉的这点儿加工的艰巨,才更深体会祜老一人在清贫孤室中,完成这个巨业是如何地难以想象。

祜兄尽了他一生的心血与精力。他溘然长逝了。我至今不大能相信:这个与我不可分离的人怎么就没有了?他分明在沽中活着——我上次还看见他……

但是祜昌的信札,再也来不到我的书案了。我还在盼着……。

他对我这弟弟的深情厚望,那更非笔墨能宣,他把所有理想、愿望、慰藉,欢喜……,都寄托在我身上。

愿我们二人,如有来生,仍为兄弟。

癸酉十月廿二、廿三日

弱弟汝昌敬书于燕京东皋




周汝昌先生诗作

绝忆当时黄叶村,海棠诗韵拟盆魂。

饯花会盛文如绣,寿玉笺红意最尊。

千里长棚参聚散,一毡雪夜管寒温。

三春去后诸芳尽,各自须寻各自门。

戊辰仲秋
祜老有补芹句之作 余亦和焉 解味道人
注:戊辰年为1988年
周汝昌先生诗作手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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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
发表于 2018-4-14 09:05:19 | 只看该作者
红霸伪专家,容不得别人的异见,做了一辈子的虚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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